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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五章

二女斗飞龙

昨天夜里,谭飞龙按约定时间,带领三百绿营兵赶到建平关,赵源生已与钱万通提前开拔,并留话命他率军随后跟进。今日天不亮,便出关口渡景阳河,一路赶来,到这里正好遇到有官军受困在葫芦坝大坪。

谭飞龙一见,料想必是赵知县与钱把总,当即毫不迟疑奋力一冲,击散了把守下河口的教勇。

坪中官军四散逃窜,放眼过去全是头裹白布条的白莲教匪,茂密的包谷林里更是不知深浅。

谭飞龙也不敢冒然闯进坪中,占据住下河口后,便勒紧缰绳圈住乌骓千里驹,一声高呼声若洪钟,嗡嗡作响:“前面可是赵知县和钱把总?野三关谭飞龙在此,速速向我靠拢。”

赵源生正苦苦支撑,听见谭飞龙那声高呼,无异于绝处逢生,一时精神大振,精钢游龙剑连出两招,将张罗汉逼得略退,立即掉转马头向下河口冲去。钱万通原本就在小河边东逃西窜,听得谭飞龙呼声,毫不迟疑,也不管面前是官军还是教匪,拍马横冲直撞往谭飞龙身边靠拢。

张罗汉、张大贵急忙紧随二人马后追赶。

武魁刘顺等官店口下来的追兵,此时已经冲过了妈儿包,见下河口拦截教勇已散,赵源生钱万通正在往河谷中逃去,急得一齐大喊:“堵住下河口,不要放走赵源生!”此时大坪之中,追兵伏兵齐聚已有千人之多。

但谭飞龙此前一阵冲杀,河口守卫教勇死的死逃的逃,下河口已被官军掌握。

野三关绿营兵勇,见葫芦坝中官道旁小河边到处都是教匪,人多高的包谷地里还不知有多少教匪隐藏,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,谁也不敢闯进坪中参战,只管站在谭把总身后呐喊。

谭飞龙立马河口,斗大的镔铁子午锤一柄横在胸前,一柄斜举指向空中,宛如天神。锤锋在夕阳照耀下,白惨惨里透出一抹殷红,好似要滴出血来。

坪中兵勇、衙役、乡勇服饰鲜明不难辨认,但凡逃到面前,谭飞龙径直放过去。

赵源生、钱万通纵马逃到近前,冲谭飞龙一拱手:“多谢谭大人及时赶到相救。”谭飞龙侧身让过,手中铁锤往后一摆:“不必客气,两位大人快走。”便又转身伫立。

张罗汉最先追到下河口,满脸嬉笑着骂道:“哪来个不要命的野杂种,跑到这里充六指嘎儿,给老子滚一边去。”抡起关公刀,一招开天辟地,当头劈向谭飞龙。

“充六指嘎儿”乃是逞能充英雄好汉之意。

谭飞龙不知道张罗汉天生笑相,以为对方在讥笑自己,不禁破口大骂道:“笑你妈的个逼。”不避不让,左手铁锤迎着大刀往上一顶,右手铁锤泰山压顶般向张罗汉砸去。

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张罗汉被震得虎口迸裂,关公刀斜飞出去几丈远,踉踉跄跄倒退出五六步,嘴角沁出一丝血鲜,一屁股跌坐地上。

张大贵抢步上前,却自知不是谭飞龙对手,慌忙架起地上张罗汉,拔腿便跑。

谭飞龙双脚一碰马肚,乌骓千里驹四蹄飞腾如翻碗,奋力前冲如闪电,瞬间便追到了身后。

“哈哈……想走?躺下吧!”大笑声中猛地伏身右探,抡起巨锤向二人背后砸去。

武魁、刘顺从妈儿包前追来,此时已到两丈之外。

眼见张罗汉师徒危急,刘顺一扬手,三把劁刀激射而出。谭飞龙一惊,顾不得张罗汉二人,左手急提马缰同时拧身,避过奔向马头和面门的两把飞刀,右手铁锤递出,击落胸前那一把。

“妈的个逼,竟敢暗器偷袭,看老子不锤死你。”谭飞龙勃然大怒,一提马缰冲向刘顺,却正好被武魁迎面截住。

武魁本来习惯马上迎敌,但从营盘岭山顶大营杀下狭槽时,坡陡林密不便骑马,便徒步冲下迎战赵源生,佯败诱敌深入。后来赵源生逃出狭槽,武魁来不及取得坐骑,一路徒步追赶到了葫芦坝。

此时迎战谭飞龙,虽然截头砍山刀和镔铁子午锤都是短兵器,但谭飞龙功力高出许多,又在马上,武魁只能仰攻,更是吃亏不小。斗不上三回合,谭飞龙突起重锤凌空击下,逼得武魁就地一滚,谭飞龙纵马赶上一个倒挂金钩,身子打横探出再击一锤,武魁来不及起身,就势几个翻滚躲开,“砰……”镔铁子午锤砸在地上,灰尘溅起,半边铁锤没入土中。

“狗官休要逞强!”怒喝声中,覃声鸾人随声到,摄魂霸王刀一记“大江东去”直逼谭飞龙面门。

东坡刀法既有戚家刀法之威猛,又具太极剑法之绵里藏针,此时携断魂霸王刀使出,端的是威力无比。

寒光乍现,煞气惊涛骇浪般压来,似有无数厉鬼呼号扑面,又似无数冤魂乱人心神。谭飞龙不禁打了个冷噤,赶紧凝神聚气守住心神,顾不得地上的武魁,急撤右锤一招神龙摆尾,迎向断魂霸王刀。

锤风劲急霸气测漏,覃声鸾心中一凛,不敢冒然硬碰,急使出“漫天飞雪”,刀锋飘浮,划向敌方后背与马身。

刀锤还是未能避开,虽是旁敲侧击,但仍有两股巨大的力道相撞,“嚓”一声脆响,霸王刀硬生生将镔铁锤削去了酒盅大小一角。

只觉手臂一震,霸王刀差点脱手,覃声鸾暗自倒吸了口凉气:“好大的臂力。”银狐前冲,与谭飞龙错开。

武魁借势从地上跃起,又抡起砍山刀劈向谭飞龙,覃声鸾圈转马头,三人斗在一处。

齐莺儿向腊生郑大友也到了下河口前,一时插不上手,只好与一众教勇高喊助威。

谭飞龙无愧两脚虎之名,力敌二人丝毫不落下风,反而越战越勇。十余回合后,突然左手一招举火燎天,“咣当”一声,把武魁砍山刀磕飞,随即高高抡起了右锤。

覃声鸾急挥摄魂摄魂刀,策马一记“惊涛拍岸”解围。哪知谭飞龙右锤并未奔向武魁,却声东击西,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覃声鸾击了下来。

覃声鸾眼看武魁砍山刀被磕飞,生怕谭飞龙伤了武魁,赶紧纵马上前,却不知谭飞龙返身这记重锤才是力量所在,一时避让不及,急忙左手护住刀背,双臂上举一招“小乔献茶”架挡。只听得“噗”一声闷响,摄魂霸王刀与镔铁子午锤在空中相撞,坐下“银狐”一声长啸,马身下矬,铁蹄竟硬生生把河床石板踏陷。

覃声鸾只觉得虎口发麻,胸中一热,一口鲜血差点就要喷出来,心中暗叫一声“不好”,多半是前几日和汪真人斗法,赌酒先中了“三盅蛊”,后又“架甑”比拼内力,致使内腑受伤,此时在重击下旧伤复发。当下急忙运功撑住铁锤,强行将涌出的热流咽下。

齐莺儿见覃声鸾处境不妙,急催坐下一丈红,挥起紫霜鸳鸯剑,奔向谭飞龙身后,举剑便刺。

剑风凌厉,谭飞龙顾不得眼前,急撤巨锤击向齐莺儿,齐莺儿并不接招,一剑刺空拨马便走。谭飞龙见状,口中骂了一声:“匪婆娘,哪里逃!”纵马向齐莺儿赶去。

谭飞龙那柄铁锤撤回,覃声鸾吁了口长气,手中摄魂刀已在微微发抖,又眼见齐莺儿险象环生,情急之下把手伸入怀中,掏出两张纸符,口中念念有词,随着一声低喝“起……”把纸符望空抛去。

霎那间,下河口两侧山脚浓雾翻涌,随着一阵狂风,“呀……”“呀……”两声娇叱,左右山林里各自冲出一骑人马。

左侧那边,一匹枣红骏马油光发亮,马上是位妖艳女子,身着白色战袍,提着紫霜鸳鸯剑,那马与“一丈红”无异,那人俨然便是齐莺儿。

右侧那边,一匹骏马通体雪白银光闪闪,全身没有一根杂毛,上面骑着个二八少女,身披紫色战袍,手舞柳叶阴阳刀,那马,酷似覃声鸾的“银狐”,那人,向腊生等几个却认得,竟然活脱脱就是冯家幺小姐冯秋云。

二人二骑截住谭飞龙,刀剑齐发斗在一处。

齐莺儿被替下借势回到阵前。

下河口中几百绿营兵,眼看谭把总轮战敌军数将,已胜券在握,就是葫芦坝里最后侥幸逃出的官兵,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观望,一齐欢呼喝彩。谁知道突然间冒出这两员女将,又将谭把总围住,只得屏气凝神观战,河谷内鸦雀无声。

下河口外武魁一众白莲军,也不知道覃都督从哪里请来这路奇兵,更为惊异的是,两员女将,一个貌似冯秋云骑着“银狐”,一个更像齐莺儿转身又去迎敌,但齐莺儿早已回到阵前伫立。不明究竟,只是“噢,噢”之声大起,为两员女将助威。

倒是齐莺儿若有所悟,似笑非笑看向覃声鸾。

这二女将,与此前覃声鸾、武魁、张罗汉迎敌大不相同,战法诡异。刀剑绝不与对手硬碰,谭飞龙一锤击来,二人闪身挪过,锤风一过立马刀剑双至,谭飞龙举锤格挡,刀剑又飘逸一侧,偶有碰撞也是一触即退,连人带马飘出半丈,待谭飞龙铁锤一收,柳叶刀与鸳鸯剑又跟风而来。

谭飞龙那对镔铁子午锤,重达八十二斤,适合大开大阖速战速决,如遇对手是力敌,优势顿显,唯有短处便是不能持久,毕竟数十斤的铁锤手中挥舞,即便天生神力,也难于持续支撑。眼前两名女将,都是飘逸腾挪,铁锤挥出,就像重拳打在棉花上,全无着力之处。

三人自酉时开始缠斗,不觉间已有个把时辰,仍不分胜败。谭飞龙双锤明显变慢,但那女将却是不依不饶,只要谭飞龙稍有迟疑,刀剑便双双袭来,逼得谭飞龙强打精神挥锤招架,累得汗滴如雨,气喘嘘嘘,渐渐只有招架之功,少有还手之力。

虽时已入夏,天气变长,下河口里打斗正酣,但黑夜还是如约而至。如钩弦月照在坪中,尚能勉强辨识人物,但下河口里面山谷幽深,月光映照不到,黑黝黝阴森森人影模糊。

武魁命身边教勇寻找照明之物。山里庄稼户常将杉树皮剥下,铺在地上,以重物压平阴干,定型之后可当瓦片盖房子,比茅草好用得多。那杉树皮在农户,是再平常不过之物,捆上一束点燃,便是明亮的火把。附近山上有种枞树,树干上有受伤之处,便会溢出油脂,长成结节,平日里搜集晒干,更是上好的照明之物,又比杉树皮明亮耐用得多,叫做油亮子。

教勇们找来大堆杉树皮,一捆油亮子,点起数十支火把。下河口内没有农户,绿营兵就地取材,河边树林里拾来枯枝烂叶,点起几堆篝火。篝火、火把,将下河口里外照得通明,如同白昼。

河滩上,三人三骑你来我往,激战一刻不曾停歇。谭飞龙被二女将缠住,更是全神贯注,才避过柳叶阴阳刀,紫霜鸳鸯剑又到身前,左挡右拦,丝毫不敢大意。

河口外火把换了一拨又一拨,河谷中篝火烧了一堆又一堆,直到东方发白,再到一轮红日跃出东边山梁。只见那二女将,依旧神色不改进退有度,再看那谭飞龙,已经两眼通红面色苍白,头发散乱披落在胸前背后,浑身大汗犹如水洗。

突然间,紫白二女同时倒退数丈,再一齐暴喝“呀……”挥舞刀剑,纵马前冲,似是要做最后一搏。

“去死吧!”谭飞龙一声狂吼,双锤脱手向二女砸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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